又是一年风起时
早上做操进场，因为逆光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
感觉稀薄的阳光投射在眼睑上。因为已是入冬，阳光不再热烈，像是安静发酵了的面包。因而眼前不再会出现那种灼热的红色，滚烫地在视网膜上移动。带着侵人的暖意。
感觉有风拂过脸颊，带着干燥而凛冽的意味，扬起前排同学干净的发梢。
于是忽然惊觉，又是一年风起时。
坐在教室里，看见风从窗畔经过，带起一阵哗啦啦的试卷纷飞的声响。抬头看见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慷慨激昂，身后黑板上满满当当的笔记像是生命力极度顽强的野藻，一抔接一抔地长。
恍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。
想起几天前的生日，想起在那熟悉的、早已设置好的“生日快乐”铃声中涂抹掉的那个数字，想起烛光下跳动的“15”，我忽然想要可有可无地微笑。
我不想要太过于滑稽而肉麻的抒情，只是一想到小时候依偎在爸妈怀里，怯生生地切蛋糕，再歪歪扭扭地吃蛋糕的情景，就忽然会陡生出些许难过。觉得现在和过去太过不同，连生日都变得如此平淡且平凡。看到的听到的，没有了惊，自然也就无处来喜了。
分神间只觉一阵风灌进衣领，带着瑟瑟的寒意，让我下意识地瑟缩了脖子。
指尖触碰到胸前一个冰凉的物体，让我有一瞬间的恍神。
“我志愿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，并愿为光荣的团组织奉献终生。宣誓人，顾祎文。”偌大的礼堂中，高亢的声音在上空回响。一侧打开的窗户里灌进微凉的风，拍打在我因兴奋而滚烫的脸颊上。
那天的场景我记得格外清晰，但同时也是格外的陌生。看着身旁数十张同样优秀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团徽佩戴胸前，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是个青年人了。
于是便理所当然地想到，想到在四年前的秋日里，我是否也是同样满目肃然地将那条红领巾佩戴胸前，一如现在手中那枚闪亮的团徽？然后便有了些深沉的感觉。原来又是一年风起时，我已长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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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年风起时
